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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立场决定对错
段雷呆呆的看着眼前这血腥的场面，良久之后，他才喟然长叹一声，回头看了看那对母女，发现那个年轻的妈妈将女儿抱在怀里，正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恐的看着面前的一切。
“我刚才说了！让你也不要看的。”段雷轻声说道。
“这……这些都是因为……因为你刚刚救了我们？”女人颤抖的声音响起。
段雷低下头，想了想之后抬头看着女人轻轻点了一下头：“算是吧！不过……你并不需要为这件事情负责，我不是在安慰你，而是我救你并不是为了你或者你的女儿，而是为了我自己。”
“为了不让自己最后的一点人性泯灭，为了不让自己变成一个毫无感情的行尸走肉，我选择了救下你们，虽然在我决定的那一刻，我就想到了会出现这样的场景，但我还是向你伸出了手。”
“也许我可以将这个结果归咎于这些人，告诉自己是这些人的疯狂的贪婪毁灭了他们自己，但是，毕竟，这个事情的结果就是——我救下两个人，却害死了上百人。”
“我想……老陆在刚才那种情况下都会下来，然后跟我说了那么多的话，为的就是让我明白这个道理：有的时候，做好事并不一定能得到好的结果。”
女人看了看段雷，又看了看车前那惨烈的屠场，忽然笑了起来，她笑的很妩媚，很倾国倾城，但是段雷却看得有些心惊肉跳。
“你不用担心！我没有精神失常，我是医生，外科医生，残肢断臂什么的我见得多了，这种场面还吓不到我。”看到段雷的表情，女人笑的更厉害了：
“你一定在想，经历了这样的场面我还能够笑得出来，我一定是个冷血动物，或者是一个疯女人。”
女人低下头，看了看怀中的女儿，眼中满是温柔与溺爱：“你知道吗？在你们之前，有无数的车辆与行人经过我们的身边，可是没有任何人肯停下他们的脚步，看向我们的目光也没有怜悯，而是欲望与贪婪。”
“我想如果不是因为后面有尸潮在追赶，我早就被一些男人撕碎衣服扑到在地了，末世的男人在恐惧与绝望的压力下，欲望总是特别的强烈不是吗？”
在你经过我的身边的时候，我才真正的绝望，因为在你的眼中我看到了怜悯，看到了人性，但是连这样的人都没有停下来救我们，我知道我们母女已经被这个世界遗弃了。”
“我仰天呼喊着，咒诅着这个世界，咒诅所有活着的人，咒诅着这世间的一切，我已经准备好了，下一刻，我将亲手杀死我最爱的妞妞，然后去那个世界陪她，我不能把她留在这个冰冷的世界，独自一人面对那些恐怖的丧尸和这个绝望的世界。”
“就在我心中想着怎么才能让妞妞毫无痛苦的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你出现了，你又回到了我的面前，对我伸出手，说出了那将我从地狱中拉上天堂的三个字。”
“在那一刻，你就是天使，是我和妞妞的天使，你不但救了我们，还让我感觉到这个世界还有希望，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有你这种人存在，有人性的人，才是人类的希望。”
段雷呆呆的看着女人，忽然展颜一笑：“谢谢你！现在我的心里好受多了。”段雷说完回身将车掉了个头，准备离开这里。
就在这时，两个有些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眼中，他们正沿着四号公路拼命的向东奔逃，段雷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他迅速的打开车门，从车上一跃而下，对着那两道身影追了过去。
虽说段雷的强化方向并不是战斗能力，但是他毕竟是二阶强化者，速度和力量绝对不是普通的壮汉能够相比的，他很快便追上了那两个家伙，捏着他们的脖子便将他们提了回来。
陆峰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段雷，从段雷现在冷若冰霜的表情之中，陆峰就知道这两个被他抓回来的家伙的下场不会很好，可是他想象不出这两个家伙什么时候得罪了段雷。
段雷将这两人一路提了回来，直接丢进了那条由血肉铺就的死亡之路上，这时，陆峰才恍然大悟，随后，他的目光也射出了腾腾的杀气。
“你们两个，刚才激励这些人围攻我们的车队时口才很不错啊！现在你们的“战友”都倒在了这里，你们怎么能自己逃命去呢？”段雷看着这两个跪在地上捂着嗓子不停的咳嗽的家伙，眼中的杀机恍若凝成了实质，刺向二人的心底。
这两个家伙自然就是先前拼命煽动那些幸存者围攻段雷他们车队的那两个家伙，因为他们只是躲在后面用言语煽动，并不上前，所以捡了两条命，没想到现在却被早就注意到他们的段雷给抓了回来。
“大爷饶命！大爷饶命！”两个家伙这时才知道自己刚才的举动激怒了段雷，当下不顾自己就在一片泥泞的残肢断臂之中，跪在那里不断的磕头求饶：
“我们只是说说而已，我们可没敢直接攻击您的车啊，我们连碰都没有碰你的车一下，该死的是那些人，他们自己找死，死了活该，大爷你们杀得好，这些人活着也是浪费粮食，你们杀的太对了，我们可以为你们证明，错不在你们，求求您放过我们吧。”
“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做！我们冤枉啊！我……啊～～～！”
段雷此时看向他们的眼光已经有了一些怜悯，他忽然觉得自己不值得为这种人生气，但是他也不想再听这两个根本不配称为人的家伙说下去了，于是他直接拔出手枪，打断了他们的话——也打断了他们的腿。
“砰！砰！砰！砰！”连续的四个点射，击碎了两人的膝盖，段雷随后收起枪，看了看倒在血泊之中的两人，转身准备离开。
“你们这些屠夫！恶魔！刽子手！！我们是煽动了那些人来攻击你们，那又怎么样？杀他们的是你们，你们才是凶手，就算你们把过错全推到我们身上！你们也无法洗清你们沾染的鲜血，你们会下地狱的……”
身后传来两人绝望的诅咒，而段雷，只是停下脚步，静静的听着，认真的看着前方，年轻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你把我们的腿打断，留我们在这里等死，是为了惩罚我们吧？好啊！我们是害死了那些人，但是别忘了他们是你们打死的，要留下你们也应该留下，你要是想惩罚凶手的话，为什么不把你自己的腿也打断，跟我们一起留下来等死？”
段雷听到他们的质问，转过身来，看了看这两个一脸怨毒的人，从口袋中掏出装甲车的钥匙，在手中抛了抛，忽然笑了起来，笑的很灿烂：“因为我有车！！”
随后，段雷收敛了自己的笑意，回到装甲车上，发动了车子，踩下油门，在那两人的哀嚎、咒骂和祈求声中，缓缓驶离了这个他一生都无法忘记的血腥屠场……
或许是听到了刚才金属风暴所发出的咆哮声，一路上段雷他们的车队没有再遇到过幸存者的骚扰，公路两旁的幸存者们都默默地看着这些车身沾满了鲜血与碎肉的车队驶过自己的身旁。
“看起来，做恶人确实要比做好人轻松许多。”看着两旁那些幸存者眼中那带有恐惧的目光，沉默了很久的段雷忽然自嘲的轻声说道。
已经离开射击位，来到段雷身边的陆峰看了看段雷，轻轻的摇了摇头道：“我知道我称不上是个好人，我也不想做一个好人，但是我同样不认为我是恶人，哪怕我刚刚亲手杀掉了上百人。”
陆峰看着前方，目光有些游离：“那是他们先发动的攻击，是他们先攻击我们，也许他们是为了生存，但我也是，我不会为了任何人而放弃自己的生存希望，我甚至为了能够活下去，而放弃过自己的队友。”
“也许这就是你不喜欢我和要离开营地的原因，但是我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误，至少我没有主动的去伤害任何人，没有想过为了抢夺物资而杀人越货，我不想欠人的，但也不想人欠我的。”
“至少我不需要去找任何理由和借口来证明自己做的是对的，也没必要去证明别人是错的，你没惹到我，没挡住我求生的路，我们就秋毫无犯，你挡住我了，我就干掉你，就是这么简单。”
“呵呵！老陆！我知道你是在宽慰我。”段雷笑了笑说道：“其实用不着，虽然说刚才的那副场景我可能这辈子都忘不掉，但是如果事情如果重来一次的话，我依然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我不会说我做得对，因为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绝对的对错，任何事情都是由人来评论对错的，而人，都是有立场的，所以，邪恶与正义，对与错的区分，只在于……你站在什么立场。”
“我救了她们，站在她们的立场上，我自然是好人，做得也是让她们感恩的好事，所以她们会认为我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