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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耕道:“崔某坚决不上任,你难道还能逼我当这个左贤王不成?”
“哈哈,本汗不会逼你的,你们大周的女皇一定会逼你当我们突厥左贤王的。”
默咄可汗冷笑一声,高声喊道:“来人,去把那个送信回大周的裴怀古追回来!本王方才那封信写得太简略了,还要再加点东西。”
崔耕心生不祥,问道:“你想干什么?”
默咄可汗阴笑道:“本王要在信里再加一段,告诉你们大周女皇,就说你崔二郎和我女儿拉达米珠公主情投意合,已经被本汗封为左贤王,不回中原了!”
妈的,默咄这尼玛阴损的!
崔耕气道:“默咄可汗,你真小人!”
“本汗怎么小人了?本汗这是在成全你,帮你早下决定,好吗?”默咄很是得意道,“崔二郎你放心,你们大周女皇素来就担心本汗的铁骑大军,绝对不会因为这个将处死你的家人的。”
这话崔耕倒是相信,但问题是,一旦这加了料的信递交到武则天手中,自己可就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最少一个叛国投敌的罪名,是脱不了干系的。
但在中原,自己有家人,有爱侣,有挚友,有家业……无论如何,都不能久呆突厥。
“我不愿意!”正在这时,拉达米珠的声音响起。
“啥?你不愿意?”
“对。”拉达米珠点头道:“女儿这身份这长相,想找个什么样的夫君找不到,怎么可能沦落到去抢别人的夫君的地步?先前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既然知道他是崔耕,女儿绝不嫁他!”
默咄对自己这个宝贝女儿太了解了,道:“这是你的心里话?”
“是……是吧。”
“拉倒吧,你这言不由心连傻子都能听出来啊。依为父看啊,你是既有些抹不开面子,又有些心疼崔耕,不想让他为难。”
“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拉达米珠急道:“总而言之,女儿就是不想嫁给崔耕,父汗你要是敢写那封信,我就……我就……再也不睬你了。”
说着话,小丫头的眼圈有点泛红。
默咄最疼这个女儿了,虽然明知她是死鸭子嘴硬,还是慌了手脚,连声道:“不嫁就不嫁,为父不写这封信不就成了吗?”
“谢父汗!”拉达米珠有些失落地道、
“那个……”默咄心里暗笑,道:“你是不抢别人的夫君了,但……诶,崔耕的娘子叫什么来着?”
类似于大周宰相的一名突厥官员站了起来,他叫暾欲谷,说道:“听说是范阳卢氏之女,叫卢若兰,还没过门,不过只是有了婚约。”
“对,那要是卢若兰主动悔婚了,崔耕没人要,死且白脸地非要娶你,这总没问题了吧?”默咄问道。
拉达米珠先是眼前一亮,随即娇嗔道:“没人要的家伙,我就更不稀罕了。”
“你就当可怜可怜他呗。”
“那……那再说吧。”拉达米珠猛地一跺脚,红霞满面,唯恐忍俊不住嘴角的笑意,溜之大吉。
默咄哈哈大笑,道:“来人,将崔耕暂时看押起来,嗯……这事儿特勤你去办。”
默咄可汗知道赛修伦和崔耕之间的过节,担心这厮为报私仇,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儿来,专门让儿子同俄特勤处理此事。
赛修伦心里边冒火,暗暗琢磨,看默咄这意思,是铁了心要让崔耕留下来当驸马了啊。这姓崔的如果得了势,我别说报仇雪恨了,恐怕都没好日过好了啊!
默咄啊默咄,你居然为了一个汉人,半点都不在意我这个老部下和族人!
赛修伦心里一发狠,有了主意。
……
……
这边,崔耕和武延秀虽然被关了起来,但也只是软禁而已。武延秀再怎么说也是大周淮阳王,这点体面总是要给的。
崔耕更是待遇不同,别说同俄特勤的吩咐了,就是那些看守的兵丁也明白啊,这位就是日后的左贤王,哪是自己得罪得起的?
所以,崔耕每日里好吃好喝,除了不能离开黑沙城之外,简直像是在悠闲的度假了,连带着宋根海和封常清等人,都待遇相当不错。
就这样,在突厥黑沙城里,崔耕悠悠闲闲地被软禁了数月。
三个月后,武延秀前来拜访。
崔耕最近和身边负责监视他的突厥人,都混得熟稔。给了这些人一点好处,他们便知情识趣儿的退了出去。
他微微一抱拳,颇为汗颜地说道:“淮阳王,实在是对不住了,这拉达米珠的事儿……”
“嗨!提这个干啥?你以为我武延秀有那么傻,连默咄早有准备都看不出来?和亲这事儿不过就是个幌子!”
武延秀摆了摆手,道:“要不是女皇陛下亲自下令,本王才不稀罕娶什么劳什子突厥公主呢,此事休要再提。”
“那您今天来找在下……”既然不是兴师问罪,那崔耕就猜不出武延秀的来意了。
武延秀下意识地往四周猫了一眼,随后低声道:“听说了吗?默咄已经带领二十万大军,起兵伐周了。”
崔耕纳闷道:“这不都是三个月以前的事儿了吗?”
“我这还打听到了最新的消息,默咄原本是打算攻打赵州和定州。但后来一想,说是定州曾经是二郎你的治下,索性就给你个面子,不取定州,一心只攻打赵州了。”
崔耕道:“这还真是件喜事儿了,要不然以孙彦高那种尿性,说不定突厥大军还未叩城,他就直接降敌了,定州百姓乃至至博陵崔氏都得遭一场大难。”
武延秀叹了口气,道:“唉,这事儿吧,对咱们大周算是喜事,对二郎你可就未必了。”
崔耕微微一愣,道:“这话怎么说?”
“你还记得咱们的和亲正使阎知微吧?他被封为汉可汗之后,带突厥人攻打赵州,赵州刺史高睿坚守城池十余日,打退了突厥的数次进攻。阎知微为瓦解守军的士气,就在城下与突厥士兵们连手踏起了《万岁乐》。当时西城守将宁远将军郭恪……”
“等等!你说谁?”
崔耕突地心中一动,在历史上,赵州西城守将应该叫陈令英啊,怎么变成郭恪了了?他记得史书上有载,当时西城守将宁远将军陈令英讥讽阎知微,说:“阎将军国家八座,受委非轻,翻为贼踏歌,无惭也。”知微仍唱曰:“万岁乐,万岁年,不自由,万岁乐。”
此事史有所载,怎么变成郭恪了?
他误以为武延秀听岔了,又问一遍:“赵州西城守将不是陈令英吗?”
“陈令英是谁?没听说过。”武延秀道:“西城守军就是郭恪,这人是陛下刚从泉州调来的,可能他的前任就是陈令英吧。”
泉州?郭恪?
崔耕一听,这就对上了!也不知是不是自己从哪里改变了历史,以至于郭恪从泉州调到赵州。
行啊,三四年时间做到了正五品的宁远将军,也不算慢了。要知道,即便对世家子弟来说,六品到五品也是很大的一道坎呢,既是老兄弟,自然为对方感到高兴。
不过,一想到历史上赵州城的结局是是以城破告终,崔耕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里,颇为关心地问道:“然后呢?赵州西城守将郭恪怎么样了?”
“二郎你不问定州而问郭恪?”武延秀道:“莫非你认识此人?”
“那是自然,想当年我在武荣县折冲都尉府时,他可是我的老上司哩……”
听崔耕简要地介绍了自己和郭恪的交情之后,武延秀颇为意外,说道:“二郎你还真是好运,居然与他还有这番渊源!”
崔耕迟疑道:“我知道郭家颇有根基,但也不至于被淮阳王你如此推崇吧?”
武延秀意味深长道:“本王说得是郭恪,可不是郭家。”
“啥?难不成郭恪还有什么特别的来历不成?”崔耕心中的八卦小火苗迅速燃起,因为当年郭恪一直都对他三缄其口。
“郭恪他……”武延秀欲言又止,道:“罢了,既然他本人不愿意跟你说,本王也不好枉做小人。不提这个了,咱们接着谈赵州之战,当时郭恪见突厥势大,就想出了一计。”
“什么计?”
“他说,阎将军你堂堂三品豹韬卫大将军都投降突厥了,我一个小小的五品宁远将军焉有为大周死节的道理?”
崔耕笑道:“难道我这位老上司想诈降?”
因为他了解郭恪,绝对是宁可站着死,不愿跪着生的主儿。他绝对不会投降突厥人的。
武延秀道:“你还真了解他。郭恪回去之后,就找赵州刺史高睿商量诈降之计。可巧了,当时赵州长史唐般若其实早就和突厥暗通款曲。他琢磨着这俩人要是献了城,自己就没机会立功了啊。于是他便第一时间向赵州刺史高睿和守将郭恪,道明他真正的身份。哈哈哈……你说这人驴不驴?”
“这种傻叉不管他,然后呢?怎么样了?”崔耕急问。
“然后就简单了啊,郭恪将计就计,要求默咄入城受降。默咄自然是信任早就投靠了自己的赵州长史唐般若,所以默咄一时托大,带着五千精锐入了赵州城。结果郭恪伏兵四出,斩首四千级,俘两百余人,默咄带着八百人逃出了定州城,身受重伤。”
崔耕大喜道:“突厥兵马虽众,但精锐不多,这五千精兵一丢,就算是伤筋动骨了。再加上默咄受了重伤……那还不得马上退兵啊?”
“退兵?依默咄的性子,能丢的起这个人?”武延秀道:“他传下将令,让大公子同俄特勤,带五万大军来援,非要屠了赵州不可!”
“厮……五万大军,屠城?那郭恪可能危矣!”崔耕皱紧了眉头,为郭恪捏了一把汗。
武延秀见之,却是苦笑道:“我的崔长史啊,您就先别管郭恪的死活了。现在你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吧。你想啊,赛修伦一直都在黑沙城中对你虎视眈眈,除之而后快!现在一旦同俄特勤一旦率兵前往定州增援,那黑沙城可就是赛修伦说了算了!到时候,你恐怕是有性命之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