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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那美妾在他跟前跪下去,轻柔地执起他的一只手:“公子,婢妾与妹妹午后把平安脉,府医说,我和妹妹,都有喜了!”
沈峻茂一怔,不可思议地盯着这二人,但见她们粉面含春、眉开眼笑。
他声音颤抖,“有喜了?”
“是!婢妾实在高兴呢!”两人跪在他身边,小意温柔,乖巧得紧,“因为想让公子也高兴高兴,所以才来找过来的,但愿公子不要生气才好。”
沈峻茂心头涌上巨大的欢喜,“这是好事,本公子哪里会生气!”
三人正说着,不防隔扇被人撞开,张敏泪流满面地冲进来,怒声道:“有喜?!我的孩子没有了,你们两个狐狸精就怀上了,你们是不是专门克我?!”
两名美妾没生气,沈峻茂先气了:“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自己没本事保住孩子,还敢说她们的孩子克你?!”
“是我没本事吗?!”张敏冲到他面前,声嘶力竭地吼出声,“第一次,长公主害我,你帮我了吗?第二次,是你推了我,是你亲手害死了你的孩子!”
沈峻茂冷笑,“你有了身孕,还敢跑到青楼找我,简直是不知所谓!就你这样的脑子,幸好孩子没生下来,否则定然也是个蠢的!”
这话诛心至极,张敏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你说,我的孩子,幸好没有生下来?!”
眼泪越流越多,她定定注视着沈峻茂,她当初真是瞎了眼,才看上这个薄情的男人……
“是,幸好他们没生下来!张敏,我警告你,注意对我说话的态度,若是惹了我不高兴,信不信我休了你?!”
张相放了话,说张敏已经不是他的女儿。
这样的妾,于沈峻茂而言,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
张敏气得浑身发抖,她紧紧攥住双手,努力克制住自己不要冲动。
厢房的屏风后,两张绣墩并排挨着。
沈妙言和楚随玉坐在上面,静静听着房中的争执,楚随玉瞥了眼沈妙言,她会意,半个脑袋露到外面,悄悄对那美妾打了个手势。
两名美妾会意,一左一右站到沈峻茂身边,纤纤玉手轻抚着他的胸口:“公子不要生气,张姐姐也是一时气的。”
“是啊,公子便饶恕张姐姐这一次吧。张姐姐失去两个孩子,也是不容易呢。”
这轻言软语,叫沈峻茂心情舒服不少,却让对面的张璃更加愤怒。
她相府二小姐,什么时候低贱到,要让两个玩物替她求情了?!
一名美妾娇笑道:“张姐姐,你给公子敬杯茶,赔礼道歉,公子肯定就不会再生你的气了。”
张敏冷冷瞪向她:“姐姐也是你能喊的吗?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放肆?我即便沦为妾室,却也比你高贵得多!”
那美妾像是害怕般,往沈峻茂身后躲了躲。
沈峻茂轻哄般拍着那美妾的肩膀,朝张敏怒声道:“柔儿好心劝你,你这是什么话?!”
“嫌我的话不中听?”张敏冷笑,忽然上前,大力去扇那美妾的脸,“我不止说她,我还要打她!”
然而那巴掌还没落到美妾脸上,她就被沈峻茂推倒在地,声音冷厉:“贱妇,还不滚!不知进退的东西,我这就休了你!”
说罢,走到桌边,拿了笔墨纸砚,开始疾书。
张敏剧烈地喘着气,盯着沈峻茂的动作,当初他在江边休了楚珍,她在一旁幸灾乐祸。
却不想祸福轮流转,今日,被休的人,轮到她了……
她的目光落到沈峻茂背后,那里的墙壁上,正悬着一柄宝剑。
她爬起来,冲过去取下宝剑,丢掉剑鞘,紧盯着他,握着剑柄的双手不停发抖:“沈峻茂,你若是敢休我,我、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沈峻茂没料到她反应会如此激烈,写字的手顿了顿,他犹豫起来。
一名美妾柔声劝道:“敏姐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咱们既然嫁给公子,便该好好听公子的话。你用剑威胁公子,是什么意思?”
“是啊,这有了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敏姐姐想威胁公子一辈子吗?”另一个甩了甩帕子。
沈峻茂原本动摇的心,瞬间坚硬起来,张敏既然敢拿剑威胁他,那就别怪他无情了!
他冷着脸,写休书的速度越发快了。
张敏双眼中都是不可置信,“沈峻茂,你为了两个玩物,竟要如此对我?!”
“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沈峻茂面无表情,写下最后一个字,从怀中取出私印盖了章,随手将那休书丢到张敏脸上,“从今以后,咱们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这句话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张敏猛地爆发出一声尖叫,大哭着拿剑刺向沈峻茂。
沈峻茂不屑,丢掉毛笔正要躲开,身子一僵,竟动弹不得。
他震惊地看向点了他穴道的美妾,对面,张敏手中长剑已经刺进了他的心口。
房间中,瞬间寂静。
张敏陡然发出一声尖叫,猛地松开手,沈峻茂腹部插着那柄剑,倒在了血泊之中。
张敏慌慌张张地后退,被椅子绊倒在地,整个人蜷成一团,抱住脑袋,不可置信地叠声尖叫。
厢房的屏风后,走出两个人来。
楚随玉把玩着腰间佩玉,望了眼血泊中的男人,笑容温润多情,语气似是在感慨惋惜:“又是一条人命……”
沈妙言面无表情,“咱们二人联手布下的杀局,既是成功,该高兴才是。这里并无外人,王爷作出这副惋惜模样,是给谁看?”
楚随玉望了眼那名对沈妙言毕恭毕敬的美妾,含情脉脉地拿折扇挑起沈妙言的下巴:“本王若是表现得太过冷硬,怕会吓到三小姐。女人嘛,总该宠着的。”
沈妙言往后退了一步,她亲眼见到过亭子里,这个男人威逼温倾慕承认,是她想要让温雅给人做续弦。
这样的男人,若说对女人温柔,打死她都不信。
“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
蜷在角落的张敏抱住脑袋,完全无视这两人,状似痴傻。
沈妙言瞥了她一眼,走到血泊边蹲下,从袖袋里取出一把小木梳,将沈峻茂凌乱的头发梳理整齐:“堂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