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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莲也有些不安,她将鱼竿缩回去了,轻轻地问我:“干爹……你说那个叫喊的女人,会不会是被人骗来的呀?”阿莲说的没错,完全有这个可能。
按照八八卦村女人的说法,这些出来卖肉的女人,都是自愿的。但我觉得她们说得也不对。万一里头就有被骗来的呢?我一下想起了王霞,她欠了高利贷,说好了只是来浴室上班的,可到后来,还不是被老板逼的给人按摩?如果真是这样,那这样的事儿,我刘射肯定管定了。
“阿莲,你先回去。”
“干爹……你要……”阿莲愣愣地看着我。
“我要去看看。”
“那,我跟干爹一起去。”
“别。你去不合适。”我拿眼示意阿莲赶紧走。但阿莲不走,我就有点儿着急。
“干爹,没啥,我可以帮你。”
我说不过她。这个时候,我也没心思理阿莲的话了。因为,那女人的叫喊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让我揪心。我发现了不对劲。我觉得……这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咋那么像是……小芳呢?我的心都抖起来了。我知道小芳这个时候在苏城一家家政公司当家政服务员,她再咋都不会到八爪村的村面上来。但是里头女人的声音实在像小芳,这让我不得不去亲自看看。我就停顿了一下脚步,发现这声音从最左边的一间平房里传出来。我就走过去,拿手咚咚咚地敲门。
没人理我,也没人出来开门。但是将耳朵靠在门把上,我还是听出来了,这里面的女人就在欺负那个声音似小芳的女孩子。除了鬼哭狼嚎的叫喊声,我还听见了棍棒的声音。不行,这样的事儿我刘射不能不管!
我就对着门边大声嚷嚷:“你们在干啥?大白天的,干啥打人?这是要弄出人命来?”我的嗓子扯得这样大,我不信里面的女人听不见。
果然,就有一个女人扯着泼辣的嗓门骂了:“你谁呀?老娘教训自己的妹子,干你啥事儿?”说完这话,门就哐当一下开了。我吃惊地看着屋子里头,我真是吓坏了。
地上,躺着一个长头发的女孩子。女孩子的脸被长长的头发遮着,看不清她的长相。但是我发现,女孩子很年轻。她的身上,背上,全是用棍子打出来的淤青和伤痕。屋子里围着女孩的,就有那个刚才教训我的女人。她们大概五六个人,年纪在二十多岁往上。“你是谁?”
这些女人不认识我。
“你们……干啥打她?”
“哟呵,这干你啥事儿啊?”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是要打死人才过瘾吧?”我看出来了,地上躺着的女孩子,肯定是被骗来的,不想跟着她们卖淫,所以就被暴揍一顿。只要她不想卖,那肯定还得挨打,直到打得这个女孩服服帖帖为止。奶奶的,这不就是逼良为娼吗?
“打死了就打死了呗。你以为,在这村子里,就没有被打死人的女人吗?”和我说话的女人,留着短发,举止轻浮,眉眼儿里露出来的骚气,那是挡都挡不住啊。我听她身边的一个女人唤她一声杏花姐,看来她是这屋里的头儿。
“妹子,你起来!”我不管这个叫杏花姐的女人了。我一把将地上的女孩子拉了起来。女孩子就不停地用双手遮盖着裸露的胸脯,嘴里呜呜呜呜地哭个不停。
突然,这姑娘的嘴里尖叫了一声。她透过头发间的缝隙,一下看清了我。“刘射哥……”
我惊呆了。我一下拨开她遮挡住脸的乱发。果然是……小芳!天啊!这到底都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小芳会出现在这里?我就紧紧地拉着小芳的手,轻声地:“小芳,你先穿上衣服。”
她就抖抖地点着头。但屋子里其他的女人不让小芳穿衣服,她们仗着人多,一个劲地要赶我走。“别再唧唧歪歪的。你是村里的人,是吗?可这规矩都定了多少年了?我们干我们的营生,你们干你们的农活,一直就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现在,你到底是啥意思?”这个叫杏花姐的女人说,小芳不听话,不肯接受调教,自打她将小芳带了来八爪村,小芳就闹情绪,不管咋说都不肯接客。“为了买下她,我花了整整五万块呢!她不给我挣钱,我白养着她呀?”
奶奶的,一听这话,我的心里头更是气愤。原来,小芳竟然是被这女人买来的?这不对啊。她是去了家政公司应聘去了啊。不管咋说,都落不到杏花姐的手里啊。难道说,在我走了之后,小芳压根就没去应聘,而是去了别的地方,进了火炕?这些事,我一定要弄个清楚。但当务之急,我必须要将小芳平安地带走。
在我身旁一直站着的阿莲开口了。她也很气愤:“你们这是干啥呀?你们这样做,就是犯法!”
“哈哈哈哈……”阿莲此话一出,屋子里的女人更是齐刷刷地笑了起来。“小姑娘,你说话真有意思、啥叫犯法?啥又叫不犯法?这规矩是人定的。在我这儿,我就是规矩。”
“狗屁!”阿莲骂了一句。
杏花姐就不高兴,叉着腰,指着阿莲:“你这小丫头是没被男人干过是吧?嘴巴这么横?我买来的姑娘,她就得给我听话,就得被我弄得服服帖帖的。你呀,我看下面的毛儿还没长齐吧?没长齐,没资格和我说话!”
阿莲气坏了,气得浑身一抖一抖的。我就一把拉住她,叫阿莲冷静:“你回去。”我指着小芳:“她是我老家村子里的,名叫小芳,算是我的妹妹,她有事,我这个当哥的不能不管啊!”
阿莲一听,更不肯走了。“干爹,你的事,也是我的事儿啊。你放心……”她压低了嗓子,说要去报警。
我一听,还是摇了摇头。“小芳,对付几个女人,你干爹还行!”
我和阿莲的对话,就让这几个女人都听见了。她们见阿莲一口一个叫我干爹干爹的,嘴里就嘻嘻哈哈地笑个不停。“啥干爹啊,啥干女儿啊,你们就是那种干的关系吧?现在这社会,干爹干女儿的,可不都是床上关系!哼哼呢……小丫头,我看你八成和你干爹干过了!”
阿莲的脸气得发紫,她发飙了,扯着嗓子,指着杏花姐:“你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