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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景河喝酒喝到凌晨四点多,卢聪翔让餐厅经理送他到别墅,回到家倒在沙发上就睡着了。唯远安早上开门就闻到一股酒味,知道他昨晚那么晚打电话肯定是喝醉了。来到沙发旁边,帮他把鞋子脱了,又从房间拿了一条毯子给他盖在身上。申景河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身边,唯远安的发稍轻轻抚过他的脸,洗发水的香味隐隐约约。申景河没有睁开眼睛,一把抓住了唯远安的手。她的手虽然因为经常做家务搬弄花草有些粗燥,但是很软很温暖。唯远安被他一拽倒在申景河的肩膀上,唯远安挣脱了两下挣脱不掉,近距离的看着申景河的脸,俊朗的一字眉,长长的睫毛被灯光照着淡淡的阴影打在高高的鼻梁上,嘴角微微上翘。远安甩开他的手,上次在游船上就有些过于亲腻,今天又借着酒拉扯,远安看着这样孤独的年轻男人,总渴望与异性身体接触,把脸朝一边笑了一下。“你在笑什么?”申景河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眼睛眯眯的看着唯远安。唯远安马上直起身来,申景河还是不放手又把唯远安拉倒了下来:“你是在笑我吗?”远安说:“没有。”申景河找不到机会跟她多说话,只好直接问她:“你多大了?”远安没有说他不礼貌,直接回答:“32”申景河不信:“你骗我吧?你怎么可能32,你看上去刚刚大学毕业的样子,雅然是你的师姐吗?”远安说:“我从22岁就一直是现在这样。”申景河挑了下眉心说:“你是说你不会老?”远安不说话了,转身去拧毛巾给申景河敷额头。
唯远安摸了一下申景河的额头,在冒冷汗,她又摸了一下申景河的后脑勺全都汗湿了。五年前的唯远安也出现过这种症状,她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对比之下,申景河的额头在发冷,说:“你这样会加重的,我打电话给你妈,送你去医院。”申景河虚弱地说:“你烧点热水给我,柜子里有袪风丹,吃两颗就没事了。我一个人在国外几年,每次都这么过来的”然后眯上眼睛不说话。唯远安打了热水过来,把药递给他吃了,然后打电话给雅然说:“我今天不回去吃午饭了,我的老板CRHIS好像在发低烧。”雅然听到远安不回来很不放心:“远安,他病了自然有人照顾,你做好你份内事情就好了。”远安说:“那我看他两个小时,如果好些了我就回来。”申景河听了又很好奇:“你老公知道你在照顾一个单身男士,他不会吃醋吗?”远安说:“我刚给雅然打的电话。”说完远安就出去倒水了,申景河看着她的背影发呆。
远安煮好粥放在锅里,脱下围裙说:“粥我煮好了,我放在保温锅里,你想吃就自己装。我下午约了人。”远安的口气像命令,申景河说:“我现在有点饿,你能帮我乘一下吗?”申景河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大碗粥,还吃了两三块苹果,感觉精神好了许多。唯远安给桅子花换了水,又修剪了郁金香的残叶。总感觉唯远安看花的眼神是那么的温柔,申景河都有点羡慕那些花儿了。看着唯远安收拾东西准备走,他慢悠悠地走到她前面说:“为了感谢你的照顾,中午我请你吃饭吧。”唯远安边擦干手:“不用了,我约了人一起吃饭”申景河又啃了一片苹果:“那我中午吃什么?”唯远安很为难的说:“约定好的,我不用做您的午饭。”申景河从来没有被女生这样对待过,只要他开口,一般女生都在旁边揣测他中午想吃什么,可这个唯远安好像不解风情:“如果你不傻,应该听得出来我中午想跟你一起吃饭。”看着申景河语调升高,唯远安不紧不慢地说:“可是我真的约了人。”申景河拿出谈判的腔调说:“我看过你的介绍,凭你的阅历,应该知道这样拒绝一位男士的邀约,会让他觉得很丢脸,尤其是当这位男士还在生病。”,远安没有吭声,申景河知道她有些动摇了,继续说:“我没什么味口,很想吃你做的鲜虾面,不知你能不能满足我这个生病的男士这点小愿望。”
申景河开车跟唯远安一起去附近的超市,申景河推着车一圈圈的跟着唯远安在超市兜来兜去。唯远安很久没有跟男人一起逛超市了,刚毕业时王凯还愿意陪她选食材,后来慢慢地似乎没什么兴趣了。唯远安也不勉强,反正选食材对于她来说是件开心的事情。蒜、香菜、橄榄油、鲜虾、意面、奶酪……,“原来一个面要这么多东西!”申景河嘀咕了一下,唯远安回头抓了抓他的头发说:“不是你要吃的吗?嫌烦啦?”在外人看来,真像一个姐姐在安抚不羁的弟弟。申景河不喜欢这种感觉,他抓住唯远安的手说:“别破坏我的发型!”
从超市回家的路上,唯远安对景河说:“你看上去很累,我来开吧,你睡会儿,我开慢点儿。”景河把钥匙扔给唯远安。车开了几多久,申景河就睡着了。很早就在老家拿了车牌,王凯有车,却从来不让唯远安摸他的方向盘,说不放心。唯远安从上家公司出来单干后,经常要去机场接送过来看样板的客户,车技提高不少。红灯时,看着旁边睡着的景河,她心里似乎略有所悟:一个男人连车钥匙都不放心给你,还会把他的一生交给你吗?
午餐很简单,一人一碗鲜虾面。申景河感觉跟上次唯远安送到柯连易公司的不太一样说:“怎么感觉不一样?”唯远安说:“有什么不一样。”申景河说:“上次的好像有青瓜。”又一次觉得这个小男孩表面看上去帅气大方,其实一肚子的小家子气,她解释说:“今天超市的青瓜好像不太新鲜,就没买了。”申景河不悦:“这个超市没有,可以到另一个超市,总能买到。”远安说:“就为了买一个青瓜,......”她没有继续说下去,申景河却看出她想说什么:“青瓜事小,但能不能看出来你是不是用心。”远安默默吃面,不再说话。吃完面,唯远安转过身去绑头发去洗碗。申景河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不停地按遥控器,远安洗完碗提了包和垃圾准备出去,申景河站起来问她:“要不要我请你看电影?”远安说:“我就是约了朋友看电影。”
远安出去后,申景河自觉冒失,自觉很没面子。又突然感觉好困好累,于是想早点洗澡休息,正洗着听到外面手机响了,快速洗完包上浴巾就跑出来,拿起沙发上的手机一看,原来是老妈打来的。也对,这个时候她应该跟她真正的家人在一起了,怎么会打电话来?电话响了一阵,他按了接听键,传来申太甜腻腻的声音:“宝贝儿子,明天穿帅一点哟!第一次约可洁出来,好好表现!”申景河一下子清醒了,对了,这个周末让老妈约了陈可洁,差点忘了,不对,是已经忘了。
几年不见,陈可洁出挑得越发光彩照人,丸子头上簪了个水莲红发簪,淡淡的妆容透着一丝冷艳,黑色修身压褶短连衣裙露出修长的双腿。走进竹阙侧厅的第一眼就认出了申景河,冷艳的脸上马上绽放出了笑容打招呼:“申阿姨,Chris,你们先到啦!我爸妈说等下跟申叔叔约好一起过来。”申太一直喜欢陈可洁,这样见面让她更加开心:“可洁,你一个人过来怎么不给我电话,我好让景河去接上你,好久没见到你了。”陈可洁说:“哪有很久?上个月阿姨刚帮我选了这条裙子,阿姨就忘啦?”申太站起身拉住可洁的手,对申景河说:“景河,你不是一直想见可洁吗?可洁比你小两岁,好好照顾可洁哟!”申景河隔着竹板圆桌,看着两个精致时尚的女人,一个是老妈,一个有可能是将来的老婆,心里不禁得意。忙笑着起身给可洁拉开椅子,又帮可洁放好包。陈可洁一会儿跟申太聊新买的耳钉,一会儿又聊最近看的书,一会儿又扯到哪家FACIAL馆出的新产品。申景河接不上什么话,便到处看看。
竹阙的东侧厅的墙很低,大大的玻璃窗可以看到枫荷半山腰浓密的竹林,正值春夏之交竹林像一片鲜翠的湖泊,东侧厅里挂了几幅客人赠送的字画。有一幅是桅子花的水墨画,用墨技法精巧。题的字跟画浑然一体,不细看还以为是桅子花的枝叶:原本是沿路经过,哪想会弄假成真?桅子花让申景河不由得想起最近那个朝夕相处的人,他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美丽高贵时尚的陈可洁,觉得自己前几天的行为不可思议。他对自己未来的设想从来没有偏离过,他设想中爱的人就是陈可洁这样的:有才有貌的门当户对的富家女。“可能是生理上的饥渴,让我对成熟的女人有亲近的冲动吧!”申景河给自己前几天的行为和想法作了一个总结,又扫了一眼陈可洁的高跟鞋想:还好没做出什么太冲动的事情,不至于会弄假成真!
两家人吃完饭,大人们自觉的找了个理由先撤了。留下一台车,两个人。竹林中有一条细长的石板路,陈可洁的高跟鞋小心翼翼踩稳每一块石板,怕鞋跟陷到石板中间去。申景河伸出一只手给可洁说:“扶着我!”可洁纤长的手指轻轻的搭在他的手腕处,娇嫩的手有点凉,午后的竹风吹得可洁的手脚发冷。申景河脱下纯色英伦西装给可洁披上,打底的是一件白色老鹰印花图案的T恤。可洁说:“Chris,记得那年我跟申姨去机场,你也穿了一件有老鹰鲜花的T恤,不过那件是粉色的。”申景河抿嘴笑了一下,笑出浅浅的酒窝:“还记得?”可洁撒娇说:“你一定不记得我那时的样子了,你准备登机的时候,拥抱了一下申姨,也拥抱了一下我。”申景河没想到只是礼仪的一个拥抱,却被深深记住了。几年前就萌发了一些情愫,这样比单纯的找门当户对才智相当的女人更加完美了。
走过石板路,天渐渐暗了下来。申景河先送陈可洁回家,回家的路上如释重负,在车里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终于找回前几天有点迷失的自己了,可以冷静的对待家里的大姐了。看了一下副驾驶位地上,有个红色的东西反着一点光,他捡起来一看原来是陈可洁的水红莲发簪,捡起来在手里转动一下,也转念了一下小心思:这是在制造下次见面的借口吗?
唯远安好一阵子都感觉到申景河的态度又回到刚刚认识的时候,冷冷的,话很少,即使回答也只是来来回回那几个字:恩、行、你看着办、都可以、不用。从热情到冷淡的转换,唯远安经历得太多了。从王凯的重创,到后来接待国外客户看板前到下单前的冷热转变就更加频繁了。唯远安只想多赚点钱,在一个没有王凯的地方买一套房子,把爸妈接过来。那个伤口过了五年,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她没有信心再回到到处充满王凯消息的城市生活,怕那道伤口被周遭的朋友和同学有意无意的再次撕开。雅然认识很多朋友,也常给唯远安介绍认识,原来32岁的大龄剩女在这个城市也是有市场的。她也就不急着把自己嫁出去了,不想没房没车没有着落的把自己嫁出去。唯远安把那种着落叫做安全感。
一日收拾申景河的房间,看到书桌上放着那个水红莲簪子。唯远安大致明白了申景河的态度变化的原因,不过她也无所谓。二十四五岁的时候不都这样吗:只考虑自己一时的感受,不顾别人心里怎么想。我那时只知道围着王凯转,对父母的唠叨又有几次好脸色?后来受伤生病,还是只有自己老妈端汤送水,原本该照顾父母的年纪,自己还不是不管不顾丢下父母来到这个城市?我真是个坏丫头,唯远安拿着簪子发起呆来。
申景河这些天对远安的冷淡,一半是因为陈可洁,另一半是想知道自己在远安眼里到底有没有魅力,看到远安拿着簪子,严肃地说:“不要动我的私人用品!”唯远安放下簪子,说:“好的,擦完这个柜子我就帮您放好!”申景河一怔:自从上次鹭湖公园回来后,唯远安跟他说话就随意多了,再没用过“您”来称呼他。不过这本来就是她应有的礼貌,不是吗?唯远安轻轻的关上房门,申景河心里略感过意不去,但又觉得踏实:一早划清界限,这样以后才不会有不该有的误会。申景河一直呆在房间,直到听到外面听不到唯远安收拾家务的声音,他才走出房间。客厅空荡荡的,灯光有点晃眼。他走过窗口去关掉几个灯,看到花园围栏边的电单车已经不见了,目光再循着远处江边的路上有个骑单车的人,已经看不清是不是唯远安了。他想:如果我真的爱上,我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得到,现在这样对你对我都好吧。
从上次展会回来,柯连易发现当今的化妆品趋势是自然养生,中国的中药学源远流长、博大精深,而在国际上畅销的是日本和韩国的中药护肤产品,这让柯连易感嗅到了商机,Venassu公司制定了进军欧洲市场的战略。
雅然是最早知道公司战略的人之一,得知公司要组建国际部。找了个柯连易得空的当儿,泡了杯卡布其诺,双手奉到柯连易桌上。柯连易带了雅然快三年了,知道她想说不敢说的表情是什么样子。柯连易也不抬头看她,看着咖啡,开她玩笑说:“今天戴了新手镯,泡的咖啡也更香了。”雅然因为冯进泽的关系,在公司的事上她特别谨慎,怕被人拿到小辫子,她不好看不算什么,但不能让柯连易也跟着难堪。琢磨着要不要说:“手镯不是新的,是您上次去丽江出差给我带的。一直没舍得戴。”柯连易早就看出这对手镯是他去年在丽江出差时,专门给她挑的宽面四叶花银手镯,只是一直没看到雅然戴上。今天看到她戴上了,心里暗自高兴:“别转弯抹角的了,想说什么?”雅然心里藏不住事儿,想说的还是要说的:“您还记得我有个叫唯远安的姐妹吗?上次给我们送鲜虾面的那个!”柯连易有点失望她不是说自己的事情,回答说:“记得,面很好吃。然后呢?”雅然接着说:“她本科专业学的是国际贸易,也在贸易公司工作过,英语很好,也有一些外贸业务的底子。您看如果她过来应聘国际部的翻译,机会大不大?”柯连易说:“公司招聘必须按流程走,你是知道的,不过可以透一点料给她。”雅然马上心领神会:“谢谢柯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