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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心底怎么疑惑,李兰焉的这个桃花宴我都必须参加。
父亲的话我不仅会传达过去,还会适当的加入一点对我有益的东西,以助我复仇。
这日,我起了一个大早,本想简单的梳妆一番就入宫,不曾想聂南浔差人送来了一套华裳配玉簪,并点名要我穿这华裳和玉簪,让我十分郁闷。
拒绝吧,游二游三跟门神似得站在落月阁跟前,仿佛我不穿就不让我出门似得。
穿上吧,这衣服也太过于华丽了,被苍都贵女们瞧见了,怕是要将我瞪成了一个筛子。
最关键的是,我认为我这张蜡黄又有麻子的脸实在是配不上这件衣服。
思来想去,不停叹气,最终我还是犹犹豫豫的穿上了这件纯白色的长裙。
“主子。”服侍我穿衣裳的小竹在为我系上腰带之后,抬起头,有些怔怔的道,“太美了。”
“这衣服确实很美。”我摸了摸裙边精致的桃花刺绣,指腹自灰色的桃树干上掠过,不由得在心底赞叹一声,巧夺天工。
本身这长裙的材质就是极为罕见的水云烟布料,乍一看是白色,仔细瞧着却有几分透明,但穿上身上又不会透出身体的痕迹的缥缈白。在裙体的下摆,用棕色丝线绣出了遒劲挺拔的桃树枝干,又用粉白两色丝线绣出了或含苞待放,或灼灼开放的桃花。
许是为了体现那股飘渺的仙气,腰部选择收腰方式,裙摆更是层层叠叠的百褶了起来。当人迈步走动时,便有若隐若现的刺绣桃树展现在众人眼前,或一枝独秀,或遍野丛林,每种站立的姿态都会带出不同的桃花美景。
就冲这份设计,足以当得上巧夺天工。更别提这栩栩如生的刺绣手艺,以及一年不过出十匹的水云烟布料,让这衣服,足以价值千金。
这么美得衣服,配我,是不是委屈了它。
我这么想着,心底忍不住掠过一丝忧伤,以手抚这这张已日益长开的脸,长叹了口气。
“主子,小竹不光是说衣服。”就在这时,一旁的小竹终于回过神,睁大双眼仔细的看着我道,“衣服固然很美,可是小竹瞧着,主子也是美的。”
“你不要拿我打趣。”我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指着自己的鼻梁附近,苦笑道,“我自己的小雀斑我能不知道,还有那蜡黄的皮肤,这几个月我敷了无数的珍珠粉都没有效果,真是气人!”
“可是,小竹瞧着,主子的肤色好像白了许多。”小竹似发现了新大陆似得,猛地凑了过来,因她身量比高稍高,所以微微弯了腰身,将脸贴近我的脸,仔仔细细的观察了许久,最后得出结论。
“我能白了?”我一愣,看了看自己这身洁白的衣裳,无奈的笑道,“是这衣裳白,把我的脸也衬白了吧,你别想那么多了,赶紧给绾头发吧,别迟到了,入宫还要排队呢。”
“可是,好像真的白了一点。”小竹嘀咕着,手下却不满的将我的头发给梳理顺,给我绾了个简单一点的发髻,又把聂南浔送来的玉簪给我簪上,这才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
我冲她一笑,出了正屋,到院子里站了站。
游二游三见我换了衣裳,互看了一眼之后,点了点头,一个就回南亲王府去禀报了,另一个则隐入了空气之中,找不到人影。
“天天监视我。”我有些恼怒的咒骂了一声,蓦的想起游二还在我身边,不由得住了嘴,往空气中翻了个白眼,待小竹拿好了我的东西,同明月白瓷说了一声,转身便出了落月阁。
总是监视我,总是监视我。
想我真是倒霉,之前就有一个身份不明的人来监视我,虽然也救了我几次,但依旧摆脱不了监视的嫌疑。
现在跟聂南浔订了亲,他也要监视我。
相对于那个身份不明的人隐晦的监视,聂南浔这个就是大喇喇的监视了,游二游三每天都盯着我,说得好听是保护我的安危,说的不好听,我就是生活在聂南浔的眼皮子底下,一举一动他都知晓。
为此我特意抗议了一番,想让聂南浔撤回这两个侍卫,可他竟死活不同意,说我是他未过门的王妃,一定要保护好我。
还真把我当未过门的媳妇了啊,我可没说要嫁给你,你等着,等我报了仇,我一定要跑得远远的,游二游三也别想挡着我。
在心底发了一番牢骚,马车已过了排队,缓缓地驶进了皇宫的二道门,我才下了车,就看见聂南浔站在不远处,嘴角带笑的看着我。
又是这样……
我有些头痛的扶住额头,自从正月十五那晚他表达了要真的娶我的意图之后,便时不时的来落月阁来找我,比之前的聂千翎还要烦。
最起码人家聂千翎不过是要一锅汤喝,而他倒好,天天缠着我聊些有的没的,每次我明确的表达了“我不想看见你”这个想法之后,他就笑着把那份赐婚圣旨拿给我看一看。
久而久之,我只得闭上嘴,不敢再说他的不是。
不管怎么样,当初在危急时刻,是聂南浔救了我一次,否则这会进宫当了妃子的就是我了,所以我得容忍他,对,我得容忍他。
这么想着,我脸上勉强堆起一个微笑,一步一步的对着他走了过去,停在了他跟前。
“你今天这身衣服很美。”聂南浔眼底闪过一丝惊艳,笑着对我道。
“这要归功于这件衣服的绣娘。”我对聂南浔笑了笑,和他并排一起往后宫行走。
“不,应该归功于我。”聂南浔摇头道。
“为什么?”我有些不解的看向他。
“因为这件衣服是我选的。”他笑意盈盈的看着我。
我“……”,不明白别人跟前的冷面王爷,怎么跟我说起话来总像个孩子,有时候我甚至会产生错觉,以为我还是李佳淳,而他是那个不熟悉的时候脾气又臭又硬,熟悉了之后天天粘着我不放的小少年。
“好的,谢谢王爷的衣裳。”我瞥了一眼一同行走的贵女们又羡又嫉的眼神,冲他耸了耸肩,道,“这件衣服成功的为羲和拉到了仇恨,如果待会羲和被人推到了河里又或者被人洒了一身茶,还望王爷救命啊。”
此话引来了聂南浔一阵爽朗的大笑,也让许多一同走在这条路上的人,都忍不住侧目看了过来。
有人就仍不住嘲讽了一句,“还未过门,就开始当众拉拉扯扯,成何体统,真是不知自重。”
我扭头,发现原来是大理寺卿的那个嫡女,陈可欣。
当然现在她已经嫁为人妇了,夫君姓吕,是户部尚书的嫡子,与她的身份还算相配。
看她的模样,小日子应当过得还算滋润,所以脑子就没怎么长,也不想想,如今我身边站着谁,怎么还敢对我冷嘲热讽。
既然聂南浔总是来寻找我,还说我是他未过门的王妃,那么今日就暂时“借用”他吓唬一番陈可欣,就当是我这三个月来抽出时间陪他的报酬好了。
这么想着,我看了看身旁这个男人,假装害怕的瑟缩到了他的身后,然后伸出一个头,踮起脚尖,怯弱的看向陈可欣,小声道,“吕夫人,说的是王爷吗?”
“我不是说王爷,我是说你。”陈可欣一直对我十分看不惯,如今见我躲到了聂南浔身后,手搭在聂南浔的肩膀上,更是忍不住嫉妒的瞪大眼睛道,“你休得胡乱污蔑人,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你竟如此靠近一名男子,李羲和,你还知不知什么叫做羞耻!“
我扁扁嘴,有些委屈的缩回了手,没有说话。
“你还委屈,你别以为收回了手我就看不到了,这么多人可都看见了,你不知检点。”李可欣见我没有反驳,愈说愈起劲,“你到底还知不知道什么叫自……”
那个“重”字没有说出来,我只觉得眼前一花,紧接着,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