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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夜,又称除夕,对于所有华夏血统的族人来说,这个节日无需多言,早已如生命般烙印在灵魂深处。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王方都能真切的确定,自己是华夏人,流淌着华夏的血脉,在这个世界上,拥有着数千万和自己同样血脉的亲人,而到五百年后,这个数字将增加到十四亿左右。
整整十四亿同胞,每到这个节日,都能涌现狂欢般的热情。
这是数千年来烙印在我们灵魂深处的节日,也是一个最能体现华夏传统的节日。
放在往年,五百年前的明朝,这也是一年中最大的祭祀日子,不管是老老少少,总会在这个节日回到自己的家乡,陪伴自己的亲人,度过这个传说中打年兽的节日。
明朝的中晚期年间,火药早已流传开来,爆竹充斥大街小巷,成为所有人庆祝新年的方式,尤其是对小孩子而言,更是充满童真和喜悦的时光。
早早吃过饭,和四哥一起来到家门前的平地上,两人贼头贼脑的观察四周,发现并没有大人观看后,急急忙忙的点燃炮仗,扔在门前的黄土路上。
王方也跟在四哥后面,很想提醒他,这样大的响声,不用躲藏也知道他偷放鞭炮,不过可能是从小被打怕了,直到现在他也没能回转过来。
这个年代的炮仗,总体来说和后世相差无几,不要不信,后世的鞭炮也不过是土制的炮仗,不可能使用颗粒火药等高级货色,否则的话国家早已监管起来,也不会出现那么多私营炮厂的悲惨事故。
只是相对于后世的炮仗来说,这年月的炮仗,并没有那么大的响声,可能是纯度的问题,也可能是纸张的问题,总之会有一丝微小的差距出现。
而在今日晚间,据说族中祭祀的时候,会有烟花燃放,对于这个年代的烟花,王方极为好奇,据说在宋朝时期就有了各式各样的烟花,等到明朝时期,甚至有皇宫被烟花烧毁的记录流出。
伴随着一阵阵炮仗的爆鸣声响,王方的新年并不出奇,和后世农村的新年极为相似,大多是小孩子玩玩闹闹,大人们也格外开恩,倚在门框上看着自家孩子玩笑打闹,吃着零嘴的同时,不断点评哪家的孩子更健壮,更漂亮,更有出息等等。
直到落日时分,村中祭祀召开,大大小小只要是何家男丁,全都聚集在祠堂门外,等待族人到来,至于其他几支外姓的村人,他们也有自己的祭祀地点,有钱的就修个大祠堂,没钱的就修个小祠堂,总之只要人活着,就有各自的祭祀方式。
直到现在王方才明白,自己的族人原来是上午上坟,下午去祠堂拜祭,而有些外姓的人,干脆二十九的时候就已经上坟结束,很多其他地方的习俗,甚至于二十三的时候就已经上坟结束,总之只要上坟了,就算是表达了自己的心意,完全没必要拘泥于某个特定时间。
这样的祭祀典礼,王方还是第一次参加,首先是族长宣告今年的收获收成,然后是明年打算做出什么功绩,然后是族中最老的三名叔祖,带领族人向祖先磕头,然后希望祖先保佑等等。
当然,磕头只是做做样子,领头的一个叔祖是抬过来的,别说磕头了,想站着都难。
至于其他的小辈,必须按照三跪九叩的标准,完完整整的行礼。
礼仪结束后,长辈开始训斥晚辈,谁家偷了鸡,谁家吵了架,谁家公婆虐待子侄等等。
总之这是一场总结今年,展望明年的盛大典礼,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功效,就是告诉身边的族人,我们都是兄弟,我们都是族人,我们都是自己的亲属,我们都是自己的家人,我们拥有共同的祖先,我们需要谅解,共同创造美好明天等等。
这在古代的宗族社会极为重要,每当这个时候,小伙伴们总要抬头看着堂前的老人,然后恍然大悟道,我们真是一个祖先,都是由祖先开枝散叶生养出来的,既然这样,往日的恩怨情仇自然退让一步,当然,假如谁真的不愿意谅解,想来族中的长辈也会让他们谅解。
看了三位踉踉跄跄的老人,王方确认,面对这样的长辈,估计族中的土老帽们挨打都不会躲闪。
这样的祭祀典礼对小孩子来说还不清楚意味什么,王方也懒得装出一副肃穆样子,嘻嘻哈哈的和四哥打闹结束。
等到祭祀结束,已经是亥时时分,各回各家,享用过年夜饭后,开始各家自己的总结会议。
晚饭的时候爷爷脸色不好,环顾四周,大大小小十余口人始终没能看到大房的身影,不单单没有大伯大伯娘的身影,甚至连小六小七都被接走,回到县城的家中过年。
“你大哥呢,他怎么说。”
总结的时候爷爷脸色不好,奶奶率先发问,气色有些阴沉。
二伯低垂着头,劝解道:“今年县里新来了主簿,明日一早各大商家的掌柜要前去拜会,大哥说劳烦家中谅解,等明年他一定按时回乡祭拜。”
“你大嫂呢,她怎么说。”
“大嫂说主簿夫人设了宴席,到时候城中各大夫人都会前往,打算带小三过去看看,顺便相看人家。”
两句话说的大家哑口无言,对方的理由极为充沛,爷爷重重抽了几口,烟袋敲在桌上:“这个逆子,这可是祭祀,祭祀……”
后面的话没说,不过可以猜出是不认祖宗之类,直到这个时候王方才明白,为什么家中没那么多极品,原来是因为极品比较有钱,早已搬出去的原因。
正在这个时候,又是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三婶笑道:“先不管老大的事,人家姓不姓何还两说,反倒是我听说今年有人发了财,怎么也不见给家里人说道说道。”
说话间目光从二伯身上扫过,定格在何花身上。
母亲拍桌子站起:“杨槐花,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
“你们一个个都有自己来钱的门路,不愁吃不愁穿,偏生我家当家的被你们气走,留下我一个妇道人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年到头连个铜子都没有。”
三婶的火气也上来了,拍着桌子道:“我杨槐花嫁到你们老何家是来享福的,不是来吃苦的,假如你们不给我个说法,我过完年就回娘家,让外人好好看看,你们老何家是怎么对待新媳妇的。”
“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个贱人撺掇着我男人服役,你家老三怎么可能走,要走也是你家老三走,凭什么让我家男人替他去……”
两人打在一起,几个小娃娃缩在墙角,抬头看爷奶的脸色,两人脸色发青,看起来比提大伯的时候还生气。
“够了,这件事的确得好好说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