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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柳镇的北大街发生了两件事情,这两件大事情或多或少的影响了整个柳镇的秩序。
据说镇里的官老爷都被这两件事情搞得焦头烂额,眉头不展。
原本这两件事情放在平常人身上那确实是再容易解决不过了,街头斗殴按照律令统一先把斗殴的两方打上三十大板,再扔到牢里去就行了,一般人光是挨上三十大板就没了脾气,更别说再去牢里呆上几天了,那个阴暗潮湿的地方可是让许多自以为是的人畏惧不已。
通常这样的处理方式很正确,但此时,不宜使用,不单单是不能这样用,柳镇的县官还要想想该怎么样装疯卖傻,弄成一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状况来。
柳镇的县令府衙在西直门的拐角处,东朝向有一个大红门墙,墙外有一个石狮子的是练兵所,这县令府衙靠着练兵所很近,近到可以在夜深人静的夜晚听清楚练兵所里面卫兵的笑声和谈话声。
县令府衙之外站着两个衙役,他们今日当值,接替守门卫兵的工作,此时正是日上三竿,春日虽然温暖,但站着被晒得久了还是让人有一丝疲惫,这个时候倦意袭上来,两个衙役都有些松懈了,在心里想起了些好玩的事情准备说给对方听听。
“哎哎~老五~”站在右边那个大腹便便,一脸浮肿的衙役压着声音道,他此时虽然保持着正立着的姿势但两眼尽量朝着另一边瞟去。
左边那个站姿英武,手握长枪的年轻人听到声音下意识的扭过头,看见同袍那种怪异的面部表情,正想发笑,但猛地一下,《衙役规》上的守门条则浮现在他的脑海里,登时他脸色一僵,开始慢慢的转回去,脸上保持着那种想笑想哭的表情,直到他把站姿再次摆正。
“叫我干嘛!”青年不耐的沉声道,很是不爽的扭过头看着身边那个人。
刚才让自己差点儿就犯错了,这个青年此时很是不爽自己的同袍,声音也是很不开心。
“哎哎,你知道今天谁来了吗?”那个大腹便便的护卫一脸神秘的说道,他也看不到青年的脸色,只是自顾自的说道,说完微微抬起头瞄了一眼百米外街角出那顶上好的黑红色花轿,花轿很是不俗,站在如此远的地方远远一看都能够感觉到一股凌然而至的气势,没看见那花轿旁边行人绕道三尺嘛。
“看那边,拐角那里。”
青年闻言,虽然心里不爽但还是耐不住好奇心,微微一瞟眼,他的目光穿过悠长的距离,在房屋和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那顶花轿。
黑红色的花轿,旁边站着八个大汉,统一一身精装。
八抬大轿!
这种东西以前只在柳镇里出现了三次,这三次是那些贵人给的为数不多的让柳镇的群众了解什么叫做豪门大户。
这顶红黑色的花轿很大,远远的瞄一眼,青年就在心里赞叹一声,他确定这顶轿子比自家县令大人的官轿还要大上一倍,长出一个扶手,那顶高高在上的轿珠此时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给人一种非常尊贵的感觉。
轿帘是上号的锦春棉布做的,夏冷冬热,通风抵寒,实在是低调奢华,正是高朋大户的最爱。
那块布上用蚕丝金线绣了一个大大的字,这个字用金线作为主线,贯中黑布中围,稳步四方,在金线的侧身两边有红黑两色丝线绕随,一个大大的丁字跃然而上,威风赫赫!
轿子旁边八个丁家的护卫各打各的精壮汉子,套上的精装都没法掩盖住他们的精壮身材,那鼓鼓的胸肌和肱二头肌带着饱满的能量微微鼓起,清晰的脉动有勇气流淌过的感觉。
丁家在柳镇的地位虽然很高,甚至在各个方面都能够掩盖过官府的存在,丁家说的话官府不能做修改,有的时候官府的官员还会在一些政令上请教丁家族长,换句话说丁家可以左右柳镇官府的政令。不过在明面上还是丁家还是得给这个地方官府一些面子的,都说鱼死网破是最差的情况,兔子急了还要咬人呢。
做得太过官府的人也不是省油的灯,丁家虽大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做的够了也就行了,给符合丁家自身足够分量的地位就行了,在这方面柳镇的官府做的还算不错。
丁家的族长们深知做事留一半的道理,在这一方面他们的表面功夫一向做的很好,在表面上还是会给官府一些面子的。
正如此时他们把轿子停在了县衙百米开外,也正如丁家族长步行从侧门走进县令府衙。
贵公子穿着正装,脚踩流云鞋,套腿挂着流苏,随着丁羽的走动随风飘摇,往上是一块玉佩挂在腰间,蓝白色的丝绸衣泛着明亮的光泽,在白日明晰可见,公子哥头戴一块三色素冠,上面只有一点儿点儿彩线包裹,略显低调。
丁羽背着手从侧门走进,他的身后跟着阿虎和另外一个侍卫,比起丁羽悠哉悠哉的从容,这两个护卫则是精神紧张,一脸严肃的盯着四周,时不时把他们严厉的眼神从站在测门口的一众衙役脸上、身上扫过,再确认了没什么危险后才移开视线。
这些衙役站在这里也是恐惧不安,按理说侧门大开是不必站立下人的,一方面挤不太下,另一方面既然你开了侧门那就代表这人地位不如你,既然如此又有什么欢迎的必要呢,这是一种潜在的规矩。
不过今天这人有些不同,作为丁家的族长,柳镇最有权力的人物,丁羽少爷从侧门走确实是县衙里几个师爷抓破了脑袋才想出来的注意,既要考虑官府的面子,又不能得罪柳镇的这个重量级家族,这才不伦不类的把府衙里所有队长以上的护卫调集在侧门做引送。
而那一众官员们站在大院子里面,脸上摆出了各种各样的表情,其中有欣喜、有怅然、也有愕然和惶恐,表情不一而同,但他们此时的站姿是绝对的标准,一个个跟正在兵士训练一样,毫无平时吊儿郎当,坐没坐姿站没站姿的样子。
官员们整齐的排列着,三排排列,在这个队列之前站着三个身着紫色官袍的官员,他们的眼神虽然客气但却丝毫没有那种低声下气的既视感,给人一种正直、忠诚的感觉。
三人中站在正中那一人就是柳镇的县令,新科三十二年的计生,排名全国第三百三十二位,随同进京,赐皇帝圣昭,赏白玉袋,在京都任书林编纂三年,同年得令回柳镇,任县尉,今年因为时任县令贪赃枉法才被调上来任补充县令,今天才是他上任的第九十二天,就在昨天柳镇的西大街发生了一件街头斗殴,这也成了他上任以来最大的案件,也有可能是最大的危机。
对于他的县令生涯也是一次极大的考验,望着施施然踏过县衙府侧门门槛的那个少年,张县令这一位曾经到过京都,见过圣颜的官场人也心生良多感慨。
都说寒窗苦读十年无人问,一朝得意望尽京都花,对于普通人来说要到那一步要以十年为限,还不一定能够在这个期限里准确的完成,更不用说这个概率是那样的低,千人或者万人中能否有一个能够成为那个幸运儿都说不定。
但如此的严苛的考验,对于眼前这个少年来说,竟可以完完全全的绕开,他不用一点儿力气就可以踏上普通人十年才能到达的地方。
张县令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心中的苦闷随着呼气排出去,但这个行为落在站在他身边两位同僚眼里就成了一种紧张的表现。
站在左边那人轻轻地咳了一下,用一种很低的声音道:“县令大人不必担心,丁家族长一向是明事理的人。”
张县令听到这句话一阵愕然,错愕了好半晌,才喃喃道:“真是如此吗?”